百姓们没人诧异,毕竟就案情分析人家冉红章做的没毛病,是你们家人自己承认的看管不严至大火烧铺,这还不当罚?
可在高士廉看来,完全不是这么回事。
他立即冲着杨侗拱手道:“陛下,借力士一用。”
此刻,衙役已经扑到了梁老汉面前,木杖抡起就要架住老梁那一刻,梁大成手分左右一手一个将两根木杖抓至手中,他低着头,胸前肌肉炸起,两臂叫力握的木杖连寸许都移动不了,双目中已经有了要吃人的神色。
“裴行俨。”
杨侗是真想看看这高士廉要干什么,轻呼一声后,高士廉如同奉了圣旨一般,在人群里探手高呼:“且慢!”
身高近两米的裴行俨往前一走身前百姓宛如满地滚动的佛珠,当即倒下好几个,谁能受得了这大体格子的一撞之力。裴行俨到公堂之上如进入了侏儒窝棚,一手一个抓起衙役后襟,拎到此二人双脚离地往堂上一扔,百姓们顿时惊呼出声。
在场百姓全都吓了一跳,哪曾见过单手就能把人抓起来扔出去的。
那时,裴行俨还真回头看了梁大成一眼,他现这小子眼神有点犀利,可看了一眼之后就不再看了,若是他爹裴仁基在堂上受辱,估计自己能把京兆尹脑瓜子拍碎,眼神凌厉一些也是人之常情。
高士廉终于在人群中走出,可他身边的小厮高明却调头而去。此刻,他心里盘算着走到堂中,耳边听闻京兆尹放声呼喝:“何人胆敢扰乱公堂!”
高士廉都懒得搭理他,站在梁老汉身前说道:“老人家,受惊了。”
梁老汉根本想不到有人会来帮自己,还是个素不相识且穿着讲究的读书人,赶紧拱手:“贵人切莫沾染此事,连累了贵人小老儿担待不起啊。”
“无妨。”高士廉并不在意:“老人家,此时此刻只问你一句,昨夜大火可真的是看管不严导致?”
梁老汉十分肯定的说道:“绝无可能!”他急的在原地直蹦,这不是解释不清了么:“我这憨儿是怕老汉被他们欺辱,这才站出来要撤诉,小老儿若无冤屈,岂敢状告大理寺掌固。”
事已至此,杨侗更想看个究竟了,轻声说道:“士信。”
罗士信立即弯曲后背道:“臣在。”
“有请大理寺关掌固,朕要明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“诺。”
罗士信走了,杨侗身侧只剩下了阿姑和裴仁基,以及散布在人群中的监门府护卫。
在冉宏章看来,今天这堂上的事已经和梁老汉无关了,堂堂京兆尹府衙若是让这俩人给闹炸了,官儿还当不当了?这么多老百姓可都看着呢。
“左右!”
衙役们纷纷站出,他们的月例可都是京兆尹出的,不可能不替冉宏章玩命,立即一个个持杖对着高士廉,如临大敌一般。
“拿下!”
这俩字刚说出口,高士廉背手而立,张嘴出声之后,再无敢动之人:“京兆尹,好大的官威啊,国家的礼部侍郎说抓就抓,鲁国公在堂上,说拿下就拿下,谁给你的胆子?”
鲁国公?
礼部侍郎?
礼部侍郎不是在大牢里么,王道询放出来了?不可能啊,太尉也没打回来啊。
冉宏章一直在当缩头乌龟,当然不知道高士廉的来历,可他知道鲁国公,那可是国舅爷,他爹是当朝国丈、左仆射,妥妥的大人物。问题是,这么个大人物,怎么到了自己堂上?
“你不信?”高士廉侃侃而谈:“不信也没关系,今天就事论事,不拿官位压你,这件事若是我冤枉了你,我与国舅认罪伏法……”裴行俨回头横了高士廉一眼,他怎么觉着这个货打心眼里往外那么坏呢?自己这是帮你的忙,掉过头来你让咱吃瓜落?
“可要是你在其位不谋其政,京兆尹,这可不是官位不保的事,你得小心脑袋,乱法祸民之罪,杀你十次都富裕!”
冉宏章眼皮都在抖,这帽子要扣上,不是倒了血霉了么,审个案子怎么还得罪了这俩根本得罪不起的人物?
“敢问高姓大名?可身带礼部侍郎印信又或者有人作保?”京兆尹还算精明,这时候没落官威,抱拳拱手有礼有节的说道:“京兆尹在东都是芝麻绿豆的小官,可冉宏章却并非任人欺凌之辈。礼部是处理国家祭祀、外交大事的地方没错,但也无监察之责,敢问贵人因何乱我公堂,阻碍下官为国家执法。”
冉宏章说的是句句在理、节节有力,你都要站出来给梁老汉出头了,他怎么可能还说低三下四的话呢,这就算是够礼貌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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