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文龙默然,想要和这些私通建州女真的商人抢生意难度无比之高,哪怕他花了大本钱到辽东开了汇兑铺,将辽东盐引兑回南方,他的汇兑铺多半也会被山西商人联合起来挤垮。
更让王文龙无语的是,他走南闯北做生意所用从李家拆借的盐引,大部分也是来自黄云。
得知自己没有少给黄云帮衬生意之后,王文龙已经没有任何谈论的兴趣。他借口身子不适离开粮铺,到家就钻进书屋写信,叫家人马上送给老李,劝他别同黄云牵扯檀香票生意。
李家大厝。
刚刚回到泉州的老李躺在太师椅上,叼着烟斗,询问道:“许老弟觉得此事如何?说说你的想法?”
“王建阳是你的女婿,我如何说?”许心素苦笑道。
两人都看了王文龙给李旦的信,信的内容包括两个方面:
一,王文龙指出黄云和努尔哈赤有合作,未来多半要遭殃。
李旦和许心素早就怀疑黄云做的生意有些尴尬,看了信之后基本就相信了。王文龙刚从辽东回来,而且接触过辽东高层,再把一些后世的史实当做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写出来,唬人程度相当高。
二,直白告诉李旦,哪怕和黄云合作檀香票,在檀香票失去信誉之后也会价格暴跌,能把李家亏到倾家荡产。想要把檀香票生意做起来,唯一办法就是和皇家谈判。
最好能谈判获得部分月港收税权,最低限度也要得到月港都税司的税监指挥权。如果皇帝不愿意和李家谈判,那就说明李家的筹码太少。王文龙建议李旦去和其他代理檀香票行权的商家联合,大家团结在一起达到一定数量后,逼得皇帝妥协。
联合过程中,李旦肯定要吃一点亏,但不联合的情况下,李家的投资几乎注定打水漂。
“这和建阳与仙儿的事儿没关系,”李旦吐出一口烟气道:“我觉得建阳所说的办法比黄云的要稳妥,如建阳所说,若是皇帝真的不保咱们的檀香票,咱们亏的可就大了,得找他要点实在东西才行。”
李旦的头脑热,终于在两个月之后退烧了,王文龙在信里写了一大堆万历皇帝怎么背刺盟友的事件,把他看的脊背凉。
李旦现如果万历皇帝真的不给檀香票背书,他手中的檀香票到时候就是一堆废纸。
万历每出一张檀香票到李旦手上,李旦就要给万历一定数量的钱财,檀香票能不能挣钱皇帝不管,但李旦的钱财如果给的不够数量,皇帝肯定翻脸。
正如王文龙所说,只有和皇帝谈到一个有公信力的条件,这生意才算得上可做。
但前提是,必须许心素来配合他。
李家海商集团并非李旦的一言堂,许心素、翁翊皇等和李旦拜过把子的海主也有很大言权。
李旦道:“如果要联合,必然要更多钱财运作,我打算将日本的航线收两条,回笼资金,那两条线就放给杨禄去跑吧。”
这就是交易,杨禄是李家集团养来对付竞争对手的海盗,是许心素的人。
“如此么,照建阳的法子也行。”许心素终于点头同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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